童年的北堤晓月 谢亁 今天沾女儿的光，我偷了回

谢高模

童年的北堤晓月
谢亁


今天沾女儿的光，我偷了回懒，陪女儿回丁家村党家湾老家玩了一趟。女儿和表姪们玩去了，我独自徜徉在童年留下足迹最多的属于祖辈的希望的田野上。

在三年两水十年九不收的年代，我的祖父母曾经居住过的北堤，与内荆河北岸的大堤构成一个半月形的包围圈，护卫着整个丁家垸，因此这一方水土能旱涝保收，养育着我们的父老乡亲。
在修建监江高速公路监北连接线时，北堤被挖土机铲掉，愚公移山般的被运走了。那道具有悠久历史的北堤，如今成了一条狭窄曲折的田垄。
我在垄上寻找儿时的记忆:哪儿是祖父一砖一瓦亲手做的房屋，哪儿是禾场，哪儿是菜园，还有那门前青蛙鸣叫的小水塘，鸡鸭歇荫的桃子树，寄养过我可爱的小鹅的水沟，跟着父亲抠鳝鱼的田界子。
这片充满生机的田野，无论春夏秋冬，都曾经盛满过我童年的故事与梦幻。

曾经从父母脊背上溜下来，在金黄的油菜花丛里看蜜蜂釆蜜。曾经三两伙伴拿着棍子在田埂上打水蛇。曾经奉了母亲之命，在春节前的寒冬腊月，顶着刺骨的西北风，穿过白雪皑皑的田野，深一脚浅一脚，去接祖父祖母到我们家团年。曾经与堂兄弟和堂姐妹们在祖父母小屋旁边的树荫下，躺在自制的秋千上晃悠，做着白日梦。曾经帮助祖母用耙子推晒稻谷。曾经跟着堂哥堂姐们在牛背上捉了苍蝇去逗池鱼。曾经与发小们在田间地头摸爬滚打，做打仗的游戏。

北堤南边，是已经淤塞并长满蒲草的水塘，她的名字叫晓月，名字富于诗情画意，很美。
童年的时候，春天里的晓月塘水很清纯，有荷花溢香，蜻蜓点水，鱼戏莲叶间。父老乡亲都喜欢用荷叶包了清甜的塘水，带到田间解渴。塘边时常架着水车，有手拉的和脚踏的，周边的农民都用晓月的塘水给水稻与棉花解燃眉之急。冬天里的晓月，又是一番滋味在心头。男人们顶着寒冷的北风，在晓月塘里捕鱼挖藕，那刚从泥土里取出来的藕脑壳，鲜嫩清香，叫小伙伴们垂涎三尺，令人回味无穷。

夏天的早晨，我时常跟着表哥在荷叶间钓鱼，听外婆亲切的呼喊我们:不要落水里啦！那时只觉得露珠挂在岸边的草尖上，在阳光下晶莹剔透。露水湿了头发，清新凉爽。脚上沾了泥，在湿草地上擦拭，多么惬意。有时候摘了大荷叶折成帽子戴在头上，手里拿着含苞待放的荷花，清气在眼耳口鼻中环流，整个世界都是香的。
太多的曾经，一晃就成了过眼云烟。
岁月静好，沉淀和改变了太多的事物，却也带来了一些不太和谐的东西。不知道什么时候，一次性用品，布满了人们的视野，天下已经没有一寸净土。太平洋最深处马里业纳海沟底都有了人造垃圾，我的故乡又岂能幸免。
小时候曾跑过的石板桥畔、田间屋后随处可见一次性垃圾。据说如今各个村组都在找地方倾倒生活垃圾，水塘、河沟都无一幸免。政府出钱修垃圾屋，发放垃圾桶，甚至出钱收买那些荒废的沟塘来作为垃圾场。却没有妥善地遏制一次性用品的制造和使用，没有深入细致地对人们进行环保教育和引导。人类生态问题日趋严重。未来智能时代，我们的后代更需要原生态绿色环境。
乡村的农田越来越少，踏踏实实务农的人，也越来越少，因为年轻的一代，与农业越来越陌生，他们不再留恋乡村，因此，父老乡亲已经无法守住农业的底线了。

如今我们的乡村只有匠心，不再有儿时的诗情画意。我的孩子，已经没有我儿时那样清纯的童年梦幻。我们将越来越厌恶原本喜爱的乡村，我们的后辈，慢慢地变得内心孤独，无所寄托。很难想象，他们还有没有乡村的概念与记忆。

幸福的童年渐行渐远，遥想儿时的北堤晓月，天地一片苍茫，内心阵阵悲凉。
谨记此文，以祭奠那用书纸包着油饼吃的年代一一我们远去的童年。




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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叶脉2008

写的好！重温往事，总有那么多美好来自: Android客户端